其实,我最不愿以面对的就是清明节了,它像一把刀,定时定点每年都要捅你一次,本就难以愈合的伤口,让它这么年年刺、岁岁伤谁能受得了。与其说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还不如说是清明时节泪纷纷,痛纷纷。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身在他乡的我,只能跪在异乡的十字路口为已故的亲人烧香点纸,数不尽的怀念,伴着缕缕青烟在夜空中游移,不知疲倦地寻觅着父亲母亲的魂灵。亲人们呀,如今你们在那里?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饱饭吃?有没有御寒衣?那面的世界有没有日月水火?有没有春夏秋冬?有没有寒来暑往?有没有尔虞我诈?有没有恩怨情仇?有没有生死离别?
忘不了文革时期,在“五.七”干校的那些日子里,我的老父亲宁碎不扁,宁折不弯的精神升华了,可是身体却垮掉了,不到47岁就匆匆离开人世。父亲呀你知道吗?你走了,天塌了,那时候我们兄妹尚小,无法承受山一样沉重的打击,柔弱的娘一夜白了头,她紧衣缩食,躬耕拢亩,苦苦支撑。十八年后,我们在娘千心万苦的呵护下,兄弟姐妹6人都有了自己的工作,日子刚刚好过,可娘也要走了,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说“娃呀,娘总算完成任务了,你们6兄妹也给娘争气了,一个个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了家立了业,娘也没啥遗憾的了。”我哽咽着边替娘檫泪边说:“娘,父亲离开我们十八年了,十八年来为了养育我们你比王宝钏还苦,你是这世上最苦的娘,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你要好好地活着,我们还没报恩呢!”可娘却说“娃呀,娘不图这些,娘图的是你们个个有出息,娘就知足了,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在井下工作苦不说还危险,虽然你瞒着娘从来不提说,可娘知道我娃受苦了,娃呀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可怜的娘断断续续话没说完就走了,她被病魔折磨的蜷曲的身子终于可以舒展了,她为儿女操碎的心终于可以休息了。
在娘去世的第二天,我给她换遮脸布的时候,谁会知道她紧闭的双眼还在流泪、还在流泪……我知道她还不死心、还不死心,为了儿女她是不会死心的…… 这就是母亲,不朽的母亲。从母亲身上我悟出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称得起万岁的不是帝王也不是圣人,只有母亲唯有母亲。我高呼母亲万岁,因为母爱永恒,我高呼母亲万岁,因为生命永恒,永恒的母亲孕育了永恒的生命,却又把永恒的伤痛铭刻在永恒的儿女的心上,让人无法承受,让人永难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