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地爬上了山坡,山峦、河谷、林木间呈现出一簇簇大而亮的光圈;西南风忽忽悠悠不间断地吹着,整片土地和大气温度都在缓缓蔓升。节气上的日子,再过几天就到“春分”了,杨柳开始吐絮,草木发绿、绽青,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女人和孩子开始户外踏青。我那流浪了整整一个寒冷冬季的心魂,彼时里,也寻觅到了温情的归宿。
在那个多雪又格外长、格外冷的冬天里,妻子特地为我制作了厚厚的棉衣,却依然难抵严寒,屋檐头倒垂下的长长的冰凌,正午间,阳光照上去闪闪发着亮光,昭示着这个季节的冰封与萧杀。漫长一个冬日里,我很少外出,迫不得已去上班,也只是“两点一线”,从家到单位,又从单位回家来。其实这样的日子,已经快满三年了,身体的严重不适,迫使我大箱小包地四处购药,大把小把地给嘴里胃里塞药,我在吞咽着痛苦与无奈同时,也不得不承受着西药片子带给我的尴尬结局——治标不治本,“摁下葫芦,瓢起来。”整个躯体组织呈现的结果,是多方面的严重不和谐。更让人沮丧的,长时期的病魔折磨,渐次蚕食的不仅仅只是肉体,正逐步瓦解着人的意志和耐力,我那愁苦的心魂,正无奈地痛苦的流浪。
寒冷的日子里,我蜗居在家,愁苦与烦躁伴陪我的孤寂,在一批批亲人与昔日同学告慰多次之后,时间拉长了彼此间的距离,也冲淡了我久病后的相互感情。毕竟人和动物本质上是相通的,时间会淡化一切,也会消亡一切,不管是王子将相,抑或是平头小民,终将会在时光的流失中作古远去。好在我有一个嗜好,高兴了读书,不高兴也读书,才使自己在愁苦孤寂中找到了寄托和慰籍的支点,无至于颓废沦落的太久、太远。
前些天,又发函联系北京某处,购得一捆中成药。对祖国中医学的偏袒和信任,我从心底里根深蒂固,先从介绍疗效上便生发了好感,及至吃过一段日子后,身体渐趋好转,且大有起色,更是大喜过望,感觉着我的卑微生命有了希望,遇上了救星!我的心魂也如这大好春天一般,开始在暖暖的阳光与春风中,洋溢飘荡开来。
昨日,远方寄来一包杂志邮件,我在愁苦郁闷日子里胡言乱语的一篇文章刊发了。其实,在这之前,编辑老师早已电话通知了我的,所以并没有多么大的欢喜,只是捧起墨香犹存的杂志本子,我的眼前还是有些模糊糊潮湿湿了,怎么说那也是我在孤寂中记述下的文字呀!那是我灵魂的纪录,是我的爱,我的恨,我的生命灵魂的寄托,也是我放飞心魂到远方游走的一座驿站。
“为什么心在常常流泪,那是因为深爱着这片土地。”人最大的悲哀不在于躯体上的痛处,而在于心魂无所寄托,没有一处灵魂的安居地。我现在找到了那块属于我自己的心魂处所,尽管那里有欢笑也有泪水,但那却是我自己的栖息地,我的灵魂将在那里休整、起飞和安息,我深爱着脚下的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