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英荟萃的中唐诗坛,韩愈的名气响彻文坛,被后世称为唐宋八大家之首,苏轼更是说他“文起八代之衰”,和他相比,张籍的知名度就小得多,但是在韩愈心中,张籍却是他最为重要的一位挚友。在韩愈流传下来的三百多首诗词作品中,与张籍有关的就多达二十余首,甚至在韩愈人生最后的时光里,陪伴在他身边,最让他放心不下依依不舍的依然是张籍。那么能让韩愈视为知己的张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怎样的人生际遇呢?
韩愈与张籍两人并称的原因
唐代诗人当中,有个并称叫“韩张”,“韩”就是韩愈,“张”就是张籍。我们熟悉韩愈的人肯定很多,但是熟悉张籍的人可能就没有那么多了,但是我说两句诗,大家就会对这个人有印象,这两句诗叫: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如果大家看了比较多的琼瑶编的电视剧,那这两句出现的频率是比较高的,那么这来两句是谁写的呢?就是张籍写的,能够写出这么两句好诗的人,诗歌的水平当然是值得信任的。在韩愈张籍的时代,韩愈的知名度当然是最高,张籍的知名度肯定比不上韩愈,但也就是差一点而已。这一点连张籍都知道,他在一首诗歌里面这样表述他跟韩愈两人并称的原因:
公文为时师,我亦有微声而后之学者,或号为韩张
“公”就是指的韩愈,“我亦有微声”,我比不过他,但是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后来的年轻人就把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称为“韩张”。其实张籍很在意“韩张”这个并称,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韩愈也非常看重张籍这个人,韩愈一代文豪,能够被一代大文豪如此看重的人,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如果没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
韩愈病入膏肓只让张籍探望
两个朋友之间的交往,平时的看重也许并不那么重要,但是如果一个人在生命即将要走向尽头的时候,依然把对方看作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么这份友情就沉甸甸的了。
大概在长庆四年,也就是公元的824年十一月的下旬开始,韩愈他的身体的状况就越来越令人担忧了,用一个成语来表述大概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韩愈这个人人缘好,他生病了来看他的朋友是一拨连着一拨,但这个时候的韩愈,已经瘦弱得只剩下一丝气了,基本上不能进食,只能靠点汤汤水水的来度过生命,所以如果太多的人来看他的话,一定又更消耗了他的精神,所以韩家的仆人就把这些看望的人都挡在了门外,但是有一个人每天都来,韩家的人也每天都让他进去,这个人就是张籍。
为什么张籍就可以进去呢?因为韩家的人很清楚,韩愈只有看到了张籍,他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其实那个时候的韩愈也没有什么力气用来说话,所以张籍在韩愈的病床前绝大部分的时间也就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瘦弱得不成人形的韩愈,其实内心里面十分地痛苦,每天要走的时候又满怀着担心,因为韩愈的生命已经到了确实是随时可以消失的地步。
到了十二月的一天,张籍又来了,这一天可能是韩愈回光返照的一天,他的精神比平时好多了。见到张籍来了之后,不仅笑着跟他说话,而且来跟他探讨生命的问题。韩愈就对张籍说你知道一个人死亡意味着什么吗?他说其实死亡是一种生命的结束,但也是另外一种生命的开始。张籍也不好接这个话,只是听了以后非常感怀,非常感伤,但是在韩愈面前你得控制住。韩愈接着说,如果我真的去世了,你也不要过于伤心,你得保重自己,这样的话,我才能安心离开这个世界。也就是今天韩愈说的这些话,张籍一个话头都接不上。韩愈就接着说,我感到我的生命所剩无几了,我还想留几句话给这个世界,你等下帮我笔录一下,记录之后我要署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张籍听完这段话以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就泪流满面了,而韩家的人这时候也哭成一团,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封类似遗书的文字并没有写成。说完这段话不久,韩愈就与世长辞了。到了第二年的三月,在张籍的帮助下,韩愈下葬河阳,也就是在河南的境内。
当韩愈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那都有张籍,所以大家就知道张籍对于韩愈具有怎样重要的意义,当韩愈生命将尽的时候,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担心的张籍。在想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后一篇文字的时候,他也希望张籍跟自己共同署名。这样的友情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金石之交”。其实张籍跟韩愈两个人年龄相仿张籍还比韩愈大两岁,但是在身份方面,张籍是韩愈的学生,韩愈也在公开的场合也承认这个学生,但是因为年龄相近,所以他们的关系更多的像朋友。
公元824年,一代文豪韩愈病逝长安,好友张籍为纪念他挥笔写下了一首长达166句的长诗《祭退之》,全诗可谓字字血,声声泪,详细叙述了二人之间长达三十年的交往。在张籍看来,没有韩愈的举荐和提携就不会有自己今天的一切,往昔历历在目,依旧心海翻腾,但如今斯人已去,生死相隔,思念无尽。“顷息万事尽,肠情多摧伤”让人读之,无不动容,泪流满面。那么在没有遇到韩愈之前,张籍经历了一段怎样的人生?当时身份地位悬殊的二人是如何成为人生挚友的?
在这首诗歌里面张籍说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很多的经历,但是核心的意思就是好说我这一生如果没有韩愈的赏识与推荐,我的一生可能会一直黯淡无光。我们挑其中的几句看一下:
略无相知人,黯如雾中行北游偶逢公,盛语相称明名因天下闻,传者入歌声公领试士司,首荐到上京一来遂登科,不见苦贡场
这首诗歌我们看上去感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强烈,但是这首诗歌描述的事情对一个人来说都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显然把自己的人生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不认识韩愈的时候,后面是认识了韩愈之后,所以说“略无相知人”,我在没有认识韩愈之前,没有一个人来赏识我,来提携我,所以我的人生黯淡无光,好像行走在迷雾当中,根本找不到方向,这是认识韩愈之前。那么“北游偶逢公”。我北上游学,很偶然地遇到了韩愈,“盛语相称明”,用一种极致的言语来赏识我,来推荐我,所以“名因天下闻,传者入歌声”,我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了,我的诗歌也广传天下,这一切都有赖于韩愈的赏识跟推荐,因为韩愈当时是一代宗师,一代宗师那是有影响力的,所以认识了韩愈,张籍的人生有了第一抹光辉。
还有第二抹我们接着看,“公领试士司,首荐到上京”,因为张籍在汴州在参加州试,韩愈把他评为第一,推荐到京城去参加进士考试“一来遂登科,不见苦贡场”,所以我一去我就考中了进士,不像别人一样地考不上要折磨很多年,所以如果没有韩愈的话,我的人生这第二抹光辉也就不一定有了,所以张籍认为自己的人生从黯淡到光明,那都是托韩愈的福。
张籍对于韩愈的感恩,我们当然可以理解了,但其实韩愈对于遇到张籍他也觉得是他人生的一个福分,其实在韩愈与张籍见面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先向韩愈推荐了张籍,谁呢?孟郊。孟郊就跟韩愈说我有一个朋友叫张籍,你见了他以后,你应该会欣赏他的这种类型,所以在没有见到张籍之前,孟郊已经在韩愈面前说了不少关于张籍的信息。韩愈一见到张籍之后,交谈之下,也果然让自己非常地兴奋,非常地喜悦,可以说一见如故了,那么喜欢,喜欢怎么办呢?先让张籍留下来,所以他就在汴州的西部租了一间房子对张籍说,你在这里好好温习功课,然后进行科举考试。目的当然就是让他考取功名来报效国家。
韩愈与张籍见面和认识之后都改变了彼此的生活和心情,张籍以汴州的第一名的身份到长安区参加科举考试,当时的主考官是谁呢?韩愈。张籍如愿地考中了进士,大家不要认为韩愈是不是有徇私舞弊之嫌,张籍的才华是得到公认的,韩愈虽然此前认识张籍,但是举贤不避亲,而且张籍的表现不仅没让韩愈失望,也没让当时的人所失望,所以韩愈是为国家物色了一位英才。
考中进士以后,当年的秋天,张籍就回到了老家和州,也就是现在安徽的和县,回城当中经过了徐州的符离,当时韩愈就在那个地方,所以他就绕到了徐州符离去看望韩愈。这看望不是一天两天,而是看了一个月,可能一个月还不止,那么当韩愈知道张籍要来的时候,韩愈是什么心情呢?以及张籍来了以后这一个多月,他们度过了怎样的时光呢?我们来看看韩愈的诗歌:
日念子来游,子岂知我游别离未为久,辛苦多所经对食每不饱,共言无倦听连延三十日,晨坐达五更
首先看最后两句“连延三十日”,不是一天两天,“晨坐达五更”经常是两个人晚上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五更,也就是通宵在聊天,那么白天在干什么呢?白天可能是到处在玩儿了,所以我想这是他们相见以后的状态。那么相见之间我们一直觉得韩愈相对来说是个比较理性的人,但是面对张籍他的感性也是沸腾的,所以“日念子来游”,我天天想着你要过来,“子岂知我情”,你哪里知我我盼望你来的这么一种心情,你看你还有点抱怨,甚至有点撒娇,反正你怎么联想都是可以的。“别离未为久,辛苦多所经”,其实我们在长安一别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是彼此牵挂的程度非常深,所以“对食每不饱,共言无倦听”这两句也就是他们相见之后的一个生活常态。韩愈这首诗歌的温度可不是一般的温度,那是“高温”,能够把韩愈的温度燃起那么大高温的人,当然也是要有点本事的,张籍就有这样一个本事。
在此之后韩愈与张籍也度过了一段同进共出的这么一个生活,韩愈倒没有描写得太多,但是张籍在《祭退之》这首诗里面,描写了此后他们的一个生活常态,我们看一下张籍的诗歌:
出则连辔驰,寝则对榻床搜穷古今书,事事相酌量有花必同寻,有月必同望为文先见草,酿熟偕共觞
“连辔”就是两个人骑着马并肩而行,出游的时候各自骑着马一起出去,“寝则对榻床”晚上睡觉的时候对床夜话,说也说不完,所以朝朝暮暮都在一起。“搜穷古今书,事事相酌量”,两个人在一起交流读过的书,彼此来推荐给对方,也在讨论这些事情。有花一同去欣赏,有月一同去望月,其实这两句话可能了一个春华秋月,就写了一个年度,不是其中的一个事情,而是多少年以来常有的一个情况,所以说“为文先见草”,写了文章先写了一个草稿一定要给对方看,对方认同了以后这个文字才能传出去,酒酿熟了以后要在一起喝,所以大家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在很多方面都是一起的,如影随形。
韩愈与张籍为对方倾情付出
张籍一生命运不济,穷困潦倒,长期不如意的仕途生活让他心中不畅,迷惘徘徊。公元811年,本已穷困潦倒的他更是突然身患眼疾,几近失明。“家贫无易事,身病足闲时。寂寞谁相问,只应君自知。”在他身陷困顿的人生低谷,唯有韩愈前来嘘寒问暖,关心探望。韩愈不仅是他仕途上的伯乐,更像家人般不离不弃地给予他支持和帮助。那么作为良师益友的韩愈是如何为张籍倾情付出的?在韩愈落难之时,张籍又是怎么做的呢?
贞元十五年,也就是公元799年的春天,张籍考中了进士,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自己的老家和州,他为什么急急忙忙地赶回和州呢?是因为他的亲人病重了,然后不久就去世了。亲人去世,按照古代的规矩,张籍贯要守丧,而且一守就是守三年。韩愈知道了张籍的情况,当然也很同情他,他是知道张籍的家境,但是韩愈一时自己没有时间去看,所以就写信给孟郊,说张籍现在生活困顿,你有空去看看他。孟郊我们也知道,他也是唐代的诗人当中著名的穷人,所以一个穷人去看一个也许比他更穷的人能够带去的物质的帮助应该是很有限的,但是带去的关怀那可能就是无限的。这是韩愈的安排,韩愈的这份友情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体现出来的。
三年以后,张籍回到了朝廷,接受朝廷的“守选”,“守选”就是等着朝廷的任用,但是到了当年的十二月,韩愈出事了。韩愈当时担任监察御史,当时的北方,尤其是汉中一带干旱严重,按照常规的情况,当地如果碰到了自然灾害,那就要减税,减赋才行。韩愈发现不仅没有减税,减赋,而且横征暴敛,韩愈经过调研以后,他发现当地的民众已经四处逃难了,在当地饿死的人更是尸横遍野,所以他就给朝廷上了一个奏章,要求减免民众的赋税,同时要追究当地行政负责人的责任,行政负责人是谁呢?也就是京兆尹李实。
李实这个人也就是干旱年代没有丝毫减轻老百姓的经济压力和重担,这个人和唐德宗的关系非常好,也不知道他用了一个什么办法,唐德宗居然听信了李实的话,把韩愈就贬为连州的阳山令。韩愈被贬为岭南,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张籍亲自到了韩愈的府上来为他送行,而且为他写诗。为韩愈送行的诗歌表达了一种满满的离别的悲伤,张籍的所作所为当得起“朋友”两个字。
当张籍有难的时候,韩愈表现的怎么样呢?我先把结论告诉大家,韩愈的作为也完全当得起“朋友”两个字,也就是公元811年的春夏之时,张籍的眼睛出了问题,什么问题呢?白内障,而且是严重的白内障,不是说看不清楚,视线模糊,而是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持续了三年多,韩愈着急,着急怎么办呢?自己不是眼科医生,没有办法,但是他就通过自己的朋友去找那些高水平的眼科医生去帮他看,他当时求助的是浙东观察使叫李逊,说张籍这个人是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现在眼睛就出了很大的问题,你能不能动用你的资源请那些在治疗眼睛方面水平很高的人把他的眼病看一看。五年之后,张籍的眼睛终于好了,张籍肯定很高兴,韩愈更高兴,他的诗是这样写的:
喜君眸子重清朗,携手城南历旧游
你的眼睛又明亮了,我高兴,所以我们又可以一起去出游了。这个才叫朋友啊,他有病为他担心,病好了为他高兴,所以能够分担忧患的朋友我觉得才叫真朋友,韩愈和张籍就是这样的朋友,但是我们说再好的朋友也是两个人,所以两个人之间偶尔也会有分歧的,尤其是张籍这个人个性是比较直的。
韩愈虚心接受“批评”
在唐代诗坛,韩愈的文才世人皆知,无论是散文诗歌,还是律诗绝句,他都样样精通,文人墨客对他更是不惜赞美之词。诗坛巨擘白居易说他“学术精博,文力雄健”,苏轼更是说他“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而彼时的张籍还不曾考取功名的穷学生,那么她为何敢如此大胆地指责名闻天下的韩愈,面对张籍这种直率而尖锐的批评,向来有些傲骨的韩愈又为何虚心接受呢?
韩愈的名气很大,一般人对着他那就是仰望,用我们文学语言,我们现在流行语言来说见到韩愈那只有献上自己的“膝盖”,但是张籍一个当时没有考取功名的人他对韩愈是这样说话的,但是韩愈并不认为张籍冲撞了自己,他的这种不认为也得到了历史学家的认同。《唐才子传》这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们看一下:
性狷直,多所责讽于愈,愈亦不忌之
了解韩愈的人我们都知道韩愈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别人这样说他,他不一定能接受,但是张籍这样说他,他完全不当回事,我想这个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可以概括为三点:
第一点就是张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韩愈本人是个人才,一个高才对于另外一个高才,往往有一种惺惺相惜的一个心态,所以韩愈认为被这么一个才华惊人的人批评一两句,那就批评一两句,所以内心深处完全能够认同,那是认为先认同了对方的才华,才能认同对方的批评。韩愈在诗歌里面对张籍的评价那可是相当地高,我们看两句就知道高到什么程度:
张籍学古淡,轩鹤避鸡群
其实里面有些典故还是要解释的,但是不解释我们大概也能明白第一句是说他的学问,“古淡”就是非常地高古,也非常地深远。第二句就是说他这个人鹤立鸡群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是来自于《左传》的一个典故。《左传》里面说春秋的卫懿公这个人特别喜欢鹤,所以出行的时候也把它放在自己的马车上,所以“轩鹤”就是宠爱的意思,这是这个典故的一个来源。韩愈在这里用的意思很清楚,张籍就是当世鹤立鸡群的这一类人。
第二点就是张籍的批评具有一定的针对性。比如说韩愈的学问很驳杂,这是韩愈承认的,另外平时逞口舌之快韩愈也承认。张籍认为像你这样一个当今数一数二的人物把学问做得不专,然后逞口舌之快,不注重著书立说是不对的。韩愈对著书立说这个事情不是十分认同之外,其他的他也觉得确实把自己的问题,短处说的很精准,所以他能接受,而且最好的朋友说的话,他也必须接受。
第三韩愈为什么能够接受张籍的批评呢?那是因为韩愈,张籍的创作的精神是高度一致的。韩愈我们知道,他推行古文运动,目的是为了恢复儒家之道。张籍的诗文也非常注重这个儒家之道。韩愈有一首写给张籍的诗歌里面特别说到张籍这个人“诗文齐六经”,“六经”就是《诗》《书》《礼》《易》》《乐》《春秋》这是儒家的六部经典,他说他的诗文跟儒家的六部经典是非常一致的,思想和情感的取向都是彼此呼应的。
在大的方向上他觉得张籍跟自己是同心同向,至于在过程当中出现一些枝节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所以韩愈大度地接受了张籍的批评有这么三点原因。
张籍不负朋友之义,把自己想说的话来对韩愈直接说,韩愈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所以对于朋友的真诚之言也能虚心地接受,所以我们说朋友之间不是说没有矛盾,而是说这两个人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如何来接受对方的观点,我想韩愈应该说做出了一种典范。
在韩愈生命最后的半年多的时光,张籍应该是与韩愈在一起时间最长的朋友了,长庆四年,公元824年的八月,韩愈因病告假回到家里去居住,而这个时候张籍担任水部员外郎这个职务真好期满,要等到朝廷重新任命中间有一个时段差,韩愈病重告假回家,张籍又在旧职务与新职务中间空隙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是待在一起。
到了这一年的十二月二日这一天,韩愈病重去世了。六年之后,张籍也病死在长安的荒郊。韩愈其实比张籍还幸运,韩愈在生命将终的时候张籍还陪伴在他的身边,而张籍去世之前是相当地孤独和冷清。我想唯一的一个安慰和期待大概是自己也要走到生命终点了,在另外一个世界又可以见到韩愈了,这可能是张籍对于死亡并不感到特别恐惧的一个原因所在。
韩愈与张籍的结识虽然是由孟郊介绍的,但是他们确实是一见如故,此后近三十年的时间,只要在一起,同进共出,患难与共,把“朋友”两个字应该说做到了极致。我觉得像这样的一个交情,这真的是人世间一种很温暖的一个故事,我觉得不仅温暖,而且有力,而且有厚度。这个世界上的友情如果都像韩愈与张籍一样,温暖有力,而且有厚度的话,那这个世界一定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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