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送子到湖南大学岳麓书院读历史,曾在长沙岳麓区逗留数日,当时虽有记行文字,怎奈半途而废,终未成文,至今为憾。我这人,素不喜出门远行,长沙那次,从甘肃出发,途经四川、重庆、贵州地界,再到湖南长沙,是我当时走得最远的一趟,虽未遍游湘江,却在岳麓山多次行走,在书院反复逗留,在爱晚亭一坐再坐。
我喜欢爱晚亭。不是因为它修建得有多么好,我甚至不曾留意它的建筑结构。我喜欢它,仅仅因为,这个亭子的名字取得好。人人都喜晨午,如日初升,如日中天,人在此境,前途无量,风光无限,却少有人爱晚。人到晚年,只剩余热未尽,只有余味犹存,大半个人生,已然不见了踪影。而我觉得,只有爱晚,才懂人生。因为回归了平淡,才是回归了本真。将爱晚亭建在幽谷中,更是妥贴、精当。
人生至晚,已不欲露矣!藏藏,隐隐,给慕名者一条寻幽探静的蜿蜒小径,足矣。
走了趟长沙,至今让人念念不忘的,只有爱晚亭。
替草着急
再过一天,已到五月。南山已绿,北山仍褐,面面相对的两座山,只有一谷之隔,竟也如此不同。远远望去,心里总是替北山有了一些着急。
北山旱,多生草,南山阴,多生树。南山的树婆娑葱茏,北山的草其实也已准备好了:芽也出了,叶子也在悄无声息努力着,仅仅是草不像树活得那么容易罢了。它们生在北山,由不得自己,就要慢一些,迟一些,艰难一些,有什么办法呢?在春天面前,谁又不是蓄积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能量呢?
可我还是,替北山的草们,暗暗着急,暗暗着急。
素不喜大花
在野外行走,见过许多野花。野花,多为草花,小花。
素不喜大花,小花我喜欢。
小花有精致之美,内敛之美,天然之美,大花则无。大花只有张扬之势,夸张之姿,就连那破绽也显得大起来了。
窃以为,花朵的大小,不可超过成人的拳头,不过则美,过则俗。玫瑰为什么雅俗共赏,人人喜欢?就因为它即使怒放,也只有成人的拳头那么大。牡丹花就开得大了些,富贵倒是富贵了,却无精致的感觉。大丽花也开得大了些,艳丽有余,含蓄不足。荷花开得更大,只可远观矣,“不堪持赠君”。
更大的花,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