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总想写点什么。而“爱情与死亡”这几个字眼却总在脑海里打转。我竟能把“爱情”这么美好的字眼和“死亡”这么吓人的字眼联系起来,真是着实惊了自己一回。但静下心来思考,爱情和死亡它们的确有些莫名的关系。
关于爱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和选择;而关于死亡,每个人都不能有其他的选择。每一个经历过爱情的人,都不会觉得它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其间难免夹杂着痛苦和悲伤,只有纯情的少女才把它想象得天花乱坠。但死亡它只能被经历,难以被言说,但能言说的死亡却大多与爱情有关。
被称为乐府双壁之一的《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与刘兰芝的“磐石之恋”和“连理枝”言说了爱情与死亡的关系: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古往今天,许多文学作品和现实生活中上演的悲剧都验证了这个魔咒。安娜卡纳妮娜的卧轨自杀、梁祝化蝶、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等。
不得不追问,生死相许的背后,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玄机。尼采曾说“物质的匮乏”是20世纪人与人之间矛盾的根源,而我个人觉得“精神的匮乏”才是人与人之间永恒矛盾的根源。尼采宣布上帝已死,人要回到人间,回到物质,但他忽略了一个本质性的东西,人作为高级动物,永远具有崇高的精神性需求,哪怕物质得不到满足,精神世界也要富足。原始人物质极为匮乏,但他们仍不失审美和虚荣的精神的需要而佩戴首饰,这就足以说明。“爱情”是人精神需要中的核心,没有它,人照样可以活,只是活得像动物;拥有它,人的整个精神生活的重心都围绕着它;一旦失去它,人的精神世界将短暂的荒漠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裂变和更新,长出新的植被。
在短暂的精神荒漠化时期,人可以做出许多的选择,有的人选择继续活下去,继续寻找生命中的那片属于自己的绿洲;有的人选择继续活着,主动放弃所有精神的绿洲,一生都延续精神荒漠化现状;有的人选择死亡,以死来抗争精神荒漠化给他带来的苦痛。个人觉得,第一种人是明智的,第二种人是慷慨的,第三种人是至情但未必至圣的。因为人类普遍缺乏这种至情之性,往往只想成为至圣,所以在文学作品或现实生活中出现了这种“至情”之人,就难免潸然泪下了。由此可知,爱情并不必然导致死亡,但死亡可以因为爱情,只是个人选择罢了。其实,我并不赞成这种文学教育,因为它将爱情与死亡拴在一起,让人还没恋爱就升腾起对死亡的恐惧。
世人都眷恋爱情,但从来没有人像眷恋爱情那样眷恋死亡。这便是爱情与死亡的区别。爱情就好似在云端跳舞的美人,无论男人女人,都想欣赏一下曼妙的舞姿、轻盈的云彩和一睹仙女的芳容。纵使美人无目,云彩无袖,舞姿凌乱也还是有值得惊鸿一瞥的回味和眷恋。但死亡并不如此,死亡就如同暗夜里的一道摄人心魄的闪电,使人闻其声便胆战心惊,故人人都奉行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主义。从这个角度讲,为爱情而死,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胆力。
爱情与死亡,从大的范围上来讲,都是人生不可绕过去的母题,从小的范围上讲,它们是水与火的关系,爱情似水,可刚可柔;死亡似火,浴火重生。至情之人,往往浴火重生;至圣之人,往往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