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人,才觉得他(她)留给你许多的美丽,一眨眼却已阴阳两隔。
他是个工作敬业、踏实肯干而对人又随和亲切的小学老师。我在昆明师范读书的时候,他在云南师范大学进修。由于他是成人带薪读书,生活上方便一些,学业也轻松。我便经常在周末去找他玩,蹭饭吃。还经常一起出去公园。
他回到县里,听说教育局有意留他,而他却婉言拒绝了。又回到了家乡的小学。一边教书,一边上顾老,下管小。我回到家,竟然听到烟酒不嗜的他病了,是肺癌。论教学,在家乡人人称赞。论处事,随和温柔的他,跟谁都热心。多好的人哪,老天偏不让他长久。想起我在昆明读书的日子,我总是无限留恋。我和妻子决定去看他。凑了个周末,我们终于到了他的家。他半躺着坐在厨房里,人瘦成了皮包骨头。本就瘦削的脸,现在更是让人不忍目睹。他想给我们泡杯茶,可看他那艰难的样子,妻忙替代他泡。他很淡定地谈着他的病,表示对我们能来看他的感谢。他的声音细弱蚊蝇,让人听起来有几分心酸。我一直不敢看那双眼,深陷在没有肉头的脸上。谈谈过去,东一句西一句没有目的的闲聊一阵后,我们告辞了。塞给他一点钱,略表心意。谁知这一面竟成了永诀前的最后一次相见。
后来不久,他就离开了人世。由于工作太忙,我竟然没有能够回去参加他的丧礼。心里是那么的遗憾。
她,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的一个同事。我任班主任,她是我班的数学老师。她不光是我教学上的得力助手,而且是我人生的导师。刚从学校毕业的我,教学经验几乎为零。是她一点点地教我。回想我今天一点点成熟,而且找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是她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我喜欢和学生泡在一起,不讲什么师道尊严(当然,现代教学理念中讲究师生平等)。可她告诉我,上课必须板起脸。开始我不以为然。而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的班果然考了最后一名。难道新型的师生关系却错了?我人孩子们讲故事、办班刊,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看我在昆明实习时的照片……看看孩子们喜欢我的样子,我真的很幸福。但一想起期末成绩,我就觉得无比失败。在这种困惑中,我只好板起脸上课。像个“冷面书生”。自己都觉得别扭。而成绩却上来了。
生活中的她,热情乐观,对工作极其负责。半夜她还跟踪学生,对困难的学生她十分关怀。对她的子女及老人,还有弟兄姐妹都极其真诚。
记得我的妻子临产的那天,她还陪我一步一滑地去卫生院请医生。那份热心真的让人感动。面对慌乱的我,她说,不用怕,你一定会生个胖小子。
后来,她在城里安了家。把工作也调动到城里中心小学。生活日益美好的时候,她却患上了乳腺癌。渐渐的,班也上不了了。同事们约会去看她,刚做完化疗的她,依然很热情,精神也不错。爽朗的她,乐观豁达,笑声阵阵。
又一段时间过去了。听说她又化疗了。我和赵老师去看她。在她的弟弟家看她,因为她决定会乡下过完最后的人生,并愿意埋葬在老家。脊背疼痛不止的她,人瘦小了不少。说话已经十分吃力。与以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呻吟着,她的母亲抱着她,就像小时候的样子。一会儿,仰面躺下,一会儿又要往前伏在被子上。由于疼痛,她顾及不了我和赵老师的存在,只顾哼着,叫着:“妈,我痛。”她的母亲安慰说,孩子,我知道你痛,妈帮你揉揉。老人班流泪,边揉啊揉。有时又是她的小弟来接替母亲……
在无边的痛苦之余,她努力与我们交谈。还问及我的女儿。我说,孩子已经上初中了,谢谢您的惦念。我的声音哽住了,更不愿她多说话,我们心酸地离开了……
不久她也离开了心爱的家庭、学生、讲台。静静地想想她的好,我的眼角有些湿润。
总有一些人,过早地凋谢了灿烂的生命之花。却也为别人留下一份馨香。我们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却可以拓展生命的宽度;我们无法左右天气和命运,可是我们可以调节心情、陶冶情操、提升境界。与人为善,做一个善良的人,是围绕最基本的准则吧。做个好人,你就能留在别人的心里。正如雷锋,正如任长霞……
生命有不能承受之痛,也有超越泰山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