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轻浮不堪,为何他与王熙凤两次床事,作者却写得那么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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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有两位二爷,一位琏二爷,一位宝二爷,巧的是,这两位二爷的品性却是两种极端。

宝二爷贾宝玉,自幼视女儿如纯水,呵护体贴备至;琏二爷贾琏则大有乃父之风,秉性浪荡多情,女在其眼中不过是玩乐之物。

贾琏轻浮不堪,为何他与王熙凤两次床事,作者却写得那么隐晦?

煊赫了四五世的贾府,子孙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贾琏这一代,随便拎出一位子孙来,那都是纨绔浪荡子。“将整个宁府翻过来”的贾珍,与父亲有聚麀之诮的贾蓉,“一味和小老婆喝酒”的贾赦,谁不是流荡花丛的色中饿鬼?

可有意思的是,这么多的轻浮浪荡子,作者却只描写过贾琏和一众女子的床笫之事。

或许是报复性心理,贾琏时常背着王熙凤出轨其他女子,仅文中所描写的就有三位,而且,多姑娘、鲍二媳妇和尤二姐。而关于贾琏出轨这几位女子的情节,作者都安排在了床上。

贾琏与鲍二媳妇偷情,是在自己家床上,两人事后闲话,诅咒王熙凤早起,为此闹出一场大戏;

偷娶尤二姐,新婚之夜,见到尤二姐模样焕然一新,非常得意,“搀入洞房,是夜贾琏同他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

贾琏轻浮不堪,为何他与王熙凤两次床事,作者却写得那么隐晦?

更有与多姑娘偷戏时,作者极尽露骨之笔,写出贾琏的丑态,连批书人脂砚斋都见之大呼:

一部书中,只有此一段丑极太露之文,写于贾琏身上,恰极当极!

即便是后来跟秋桐一处,文中也没漏过挖苦贾琏的丑态:“饿眼将穿,谗涎空咽”。

这就是贾琏,在贾府一众浪荡,作者仅在其身上用“丑极太露”之文,其轻浮不堪,于斯可见一斑。

可是,被三番五次写到床笫之事的贾琏,竟然也有被作者宽待的时候,其与王熙凤的两次床笫之事,作者都仅仅隐晦地表达出来。

在第七回,贾琏初次登场,用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方式。周瑞家的给王熙凤送宫花,刚至王熙凤院子,便见堂屋的门槛上坐着小丫头丰儿,这丫头见着她走来就赶紧摆手啊,示意她往东屋去,周瑞家的一看,以为二奶奶午觉还没睡醒呢。

贾琏轻浮不堪,为何他与王熙凤两次床事,作者却写得那么隐晦?

刚走进东屋和巧姐的奶娘说了两句话,就听见堂屋的门开了,只见平儿从里面端着盆子出来,让丰儿舀水进去,继而屋里传出了贾琏的笑声。

这一处文字,没有一字风月文字,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贾琏夫妇是在大白天恩爱呢。

又有第二十三回,元春省亲过后,之前买来的小道士小和尚需要集中管理,贾琏在说起这件事时,王熙凤要求其先将过派给贾芹,并保证后面大观园种树的活,会派给贾芸。贾琏便笑:

“果这样也罢了。只是昨儿晚上,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

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很容易就被人忽略过去了,但是由此可见贾琏和王熙凤昨儿晚上又在做什么。

贾琏与王熙凤的两次床笫之事,作者都用了最隐晦的写法,究竟是为什么?

贾琏轻浮不堪,为何他与王熙凤两次床事,作者却写得那么隐晦?

可以肯定,作者绝对不是给贾琏面子,那么就只能是照顾王熙凤了。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其实,脂砚斋一句话已经给出答案。

在第七回贾琏夫妇的白日秘戏描写中,脂砚斋批道:

“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身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

脂砚斋说得明白,王熙凤此人,她的才智过人、城府深沉、处事练达,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她对物欲追求的热烈程度,而她的体格风骚及风情万种的外形,说明了她活得比一般女子要大胆和放肆,这样一个年轻女子,不可能不着意于“风月”二字。如果不提及这一点,那王熙凤这个人物的形象,会减色几分,不够饱满和生动。

但是,如果像描写贾琏与多姑娘、尤二姐的床笫之事一样描写王熙凤,那又唐突了佳人,因为王熙凤这样一位集才干和美貌、心机和口齿于一身的大家闺秀,断不会与多姑娘、尤二姐之流一般烟视媚行。

贾琏轻浮不堪,为何他与王熙凤两次床事,作者却写得那么隐晦?

那该怎么写?唯有“柳藏鹦鹉语方知”的方式最妙,一片柳荫看不见鹦鹉,但是能听见传出来的鹦鹉叫声,就说明了一切。正如午后的一盆水,贾琏的笑声,我们就能意会,哦,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再第二十三回中,贾琏突然问的一句话,王熙凤不说话笑着啐了一口,大家闺秀的娇羞矜持一览无遗,但是仍能看出王熙凤也有着美艳少妇都会有的情趣。

所以,有着侠士的英风和文士的俊骨的王熙凤,深受作者所喜,多姑娘、尤二姐之流岂能与之相提并论?即便是在描写其与贾琏的床笫之事,也要煞费苦心,含而不露,微微点逗,用尽了隐晦的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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