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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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五百年前,孔子创立儒家学派,和当时众多的思想家们一样,孔子的目的是“救世”,挽救一个“礼坏乐崩”的末世社会。两千多年后,儒家思想深入每一位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成为中华民族的共同文化基因。这一点,落魄一生,自嘲“丧家犬”的孔子,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孔子

孔子

一个开历史倒车的“守旧”思想,被当世被统治者弃之如敝履,怎么就被后人奉为圭臬,受到上至帝王将相,下到黔首百姓的追捧,进而成为民族符号?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儒家思想登堂入室,始于汉武帝,到东汉初年,以儒家士族阶级构成的士族豪门集团,牢牢占据了帝国的统治地位,从此,儒家思想完成对中华思想史的一统天下!这个过程只用了一百六十年。

汉武帝

五个关键性的人物分别是:董仲舒、汉武帝、汉元帝、王莽、刘秀,他们分别是五个发展阶段的推动性人物,或者说改变历史进程的人物。

董仲舒

董仲舒

汉元帝

王莽

刘秀

董仲舒完成对儒家思想的改造,让儒家思想焕发新的生命力

儒家思想在春秋战国的地位,远不如墨家和道家显赫,后期也没有法家辉煌。也就是说,儒家很长一段时间,扮演的是“二流角色”。究其根源,就是因为儒家思想开了历史的倒车,企图恢复周礼,倒退至西周初年。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很显然,这个思想犯了一个大忌讳:伤害了已经成为历史主人的诸侯国的利益!你让各诸侯国,把手上的权利交还给周天子,安心做臣子,怎么可能?宗法制都已经崩塌了,妄图靠礼教,让既得利益者割肉,孔子太天真,不可能行得通!

这就是孔子颠沛流离,一生不得志的根源。每个国君一听,儒家要让卿大夫对自己恭恭敬敬,都很很高兴,再一听还得让自己对周天子尽孝心,还是算了吧!

不与时俱进,新瓶装旧酒,解决不了问题。相反法家就很聪明,他们承认现实,直接把周天子扔进垃圾堆,一切围绕诸侯国称王争霸设计蓝图,诸侯王当然开心死了!

给儒家思想赋予第二次生命,让一个被历史遗弃的思想,奇迹般地重新走向历史前台的,就是董仲舒。他借鉴了法家的经验,以发展的眼光,改造了儒学,历史上把他的学说称为“新儒学”。

董仲舒的新儒学说得天花乱坠,其实核心思想就一个:维护皇权独裁!他从法家“窃取”了与时俱进的精神法宝!

比如他的“天人感应”、“大一统”、“新王改制”、“三纲五常”等等,其核心思想就是借助天命,验证“君权神授”,以及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在他的新儒学里,他淡化了孔子对君臣关系的相互制约性关系,变成臣子对皇权的绝对服从。

无疑,他的这个思想助长了皇权的独裁,正好被一位帝王一见钟情!

汉武帝基于皇权独尊的需要,创造了皇权与儒家思想的联姻局面

对新儒学一见钟情的就是汉武帝!

汉武帝是个大独裁者,他在位期间,创造了多项第一,这些第一的背后,其实都是围绕一个字进行——权!搞了个内朝官制,架空丞相;搞了个中都官狱,架空司法;搞了个司隶校尉、绣衣使者,架空监察机构。

显然,汉武帝的这个做法,与西汉以“黄老之学”治国的理念格格不入。同时,他这种破坏行政体系的做法,未来的危害很大,他需要一个理论体系,来支持他的行为,来支撑他的皇权。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董仲舒适时地送来了瞌睡的枕头,汉武帝大喜过望,他三次诏见董仲舒,董仲舒对策的内容,史称“天人三策”。

这是中国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事件,从此以后,汉武帝找到了维护皇权唯我独尊的理论体系,并以神灵的意志,宣示皇权独裁的合法性。新儒学也因为皇权的青睐,从“在野党”一朝入朝,成为皇权的护法金刚。

儒生皇帝汉元帝,打开了儒生集体涌入帝国执政圈的大门

汉武帝独尊儒术的说法其实有点不准确,对他来说,儒学只是工具,他虽然刮起了全国崇儒学儒的高潮,但其本人,骨子里是法家的。儒家的春天真正到来,汉元帝功不可没。

汉元帝是一个被黑化的皇帝,客观讲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但他的人品和儒学造诣,在所有帝王中首屈一指。严格意义上来说,汉元帝的第一个标签应该是儒家学者。

不过,汉元帝忘了,儒家思想首先是政治,然后才是学术,他显然搞颠倒了。所以,他完全抛弃了儒学为皇权服务的初衷,把自己变成了儒学的捍卫者。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从汉元帝开始,新儒学进入一个畸形发展阶段,帝国选择人才,一切以儒学水平为衡量标准。从此,未央宫的大门只对儒生打开,三公九卿非鸿儒莫可。

正是这种畸形的价值观,为帝国埋下了灭亡的祸根。在皇权的支撑下,新儒学完全堕落为皇权的附庸,利益的奴才,甚至连儒家思想最基本的个人修养,全部忘得一干二净!朝堂主流成了一群能力低下,道德败坏的伪君子大聚会!

这不是我胡说八道,打开《汉书》,你就知道,西汉其实就是被这一群剑走偏锋的“新儒生”搞垮的。门窗一开,苍蝇蚊子一起进,儒家阵地一时泥沙俱下。

我们只能姑且把这一阶段,叫做儒家思想走向光明大道前的黑暗期吧,虽然它也是儒家思想的蓬勃发展期。

在士族阶层与旧贵族的交锋与融合中,王莽完成了新士族阶层的豪门化

随着汉哀帝的驾崩,以王莽为代表的一批儒家精英分子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历史终于拨乱反正,儒家思想开始走向正本清源的调整阶段。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自汉成帝开始,以外戚为代表的旧权贵,和新兴的儒家士族阶层展开了明争暗斗,直到汉平帝时期,以外戚向士族阶层的融合为终点。有意思的是,完成这个历史使命的,竟然是儒家士族最看不起外戚。

领头人叫王莽,他既是外戚,也是当世的名儒,这个身份似乎注定了他的历史使命。随着外戚与儒家士族的融合,士族阶层迅速扩展,包括宗室在内的旧贵族也融于士族队伍。比如刘秀和他的哥哥刘縯,早年就在长安太学研读儒学。

不同于汉武帝和汉元帝时期,那时候的儒生是才露头的嫩芽,到汉末及新朝,新旧贵族齐刷刷加入儒家阵营,士族豪门开始出现。他们表现出来的特征为:家族子弟世代以读书做官为职业;家族势力庞大;与其他豪门利益交错,盘根错节!

随着新朝改革的失败,社会出现严重的动荡,士族集团以家族为基础,纷纷组建私家武装,变身士族豪门地主武装力量,或自保,或浑水摸鱼。

新朝灭亡前后,士族豪门武装不可遏制地疯长,士族豪门集团数量激增,从此,儒家士族集体变身豪门集团,成为天下最强大的政治势力!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王莽一直致力于对贵族豪门集团的打压,让他想不到的是,贵族与士族的融合,诞生的新士族阶层,正是在他的打压下快速成长起来,并且最终要了他的命!

历史有时候真是个谜!

被刘秀选中的士族豪门,成长为历史上既宗族势力后,第二支皇权共治势力

新朝灭亡后,士族豪门集团成了散布全国的军阀,他们像手掐金元的资本家,或自创家业,或静等项目合作。

刘秀恐怕是当时极少数能看透时局的聪明人,他敏锐地观察到,整个天下已经变成了士族豪门集团的天下,唯有与他们的联合,才是统一天下的唯一出路。

刘秀有这个观点也不奇怪,因为他本身就是士族豪门集团成员,并且亲自参与了推翻新朝的战争,也亲眼目睹了士族豪门的惊人实力。

因而,刘秀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政治结构——皇权与士族豪门共治天下!正是这个模式,让众多的士族豪门集团慷慨解囊,以私家武装加入刘秀集团,让他仅仅以两年时间,就完成了从打工仔到皇帝的华丽变身!

由此,士族豪门成为既宗族势力后,第二支与皇权共治天下的政治势力!

历史选择了儒学,儒学抓住了机遇

儒学诞生后,整整沉寂了四百年,以至于汉初的儒学复兴,是在经典缺损,要在老儒生们的口口相传中追寻宗义。假如没有后来的历史事件,或许我们只有从零碎的史料中,才能得知,我们的祖先,还曾经有过一种叫做“儒学”的思想文化体系。

这个机会就是,历史需要给孱弱的皇权,派驻“政治保姆”!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自西周建立,至满清灭亡的三千多年里,皇(王)权绝大多数时间里,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直到明清才羽翼丰满,走向独裁,其余的两千多年,一直没离开过政治势力集团的护佑。恰恰是秦汉两朝,皇权的“保姆”缺位了!

史学界有一种观点,秦朝的灭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皇权失去了保护者。西汉一直处于寻找政治保姆的过程中,外戚试过,不行,宦官也试过,依然不行。本来最有机会的“黄老之学”,也因与汉武帝的权力对抗,被彻底扫出了大汉政坛。

历史最终选择了儒学,也可以说,是儒学倡导的积极入世的态度,让它始终保持了强大的生命力,从而得以“进化”,才抓住了历史机遇。

如此看来,孔子虽然输了当下,但他的思想源泉,让儒家赢得了未来!

曾经没落的儒家思想,何以“死灰复燃”?160年历史是儒家转折点

标签: 儒家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