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忘于江湖
1938年6月,八路军120师按照主席的指示挺进大青山。
在军史上有两个有名的大青山:一个位于山东沂蒙山根据地的沂南境内,因为1941年11月“大青山突围”留名青史;另外一个位于内蒙古境内是阴山山脉一段,东起大黑河上游,西至昆都仑河,东西长240公里,南北宽20~60公里,主峰海拔2330多米。
大青山战略地位重要,是连接华北和西北的纽带。建立大青山根据地,一方面可以威慑平绥铁路,打击小股日伪;另一方面,也有利于阻止日军西犯,保卫陕甘宁边区,也便于打通苏联的联系。
担负创建大青山根据地的,是大青山支队(也称李支队)。
贺老总给支队的配置规格很高,三位主官都来自江西苏区:支队司令员兼政委是358旅政委李井泉,参谋长是715团代团长、参加过平江起义的姚喆,政治部主任是714团政委彭德大。
由于李井泉调离、彭德大牺牲,姚喆对创建大青山根据地立下第一功。
开国中将姚喆
这个姚喆可不是一般人,在军中有一个响亮外号“姚一刀”。
这个外号的来历,还要追溯到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时期的沙县战斗。当时,团参谋长姚喆带领红10团趁夜色突袭沙县,姚喆亲率主攻连敢死队50余人突入城墙,随即和守城敌军展开了激烈巷战。
出生于湖南邵阳的姚喆当过船工、石匠,年仅19岁就被选举为乡农会主席,做事干脆麻利雷厉风行。平江起义后,因为作战勇猛从班长、排长、特务连、营长,一直做到了红10团参谋长。
突入沙县以后,姚喆甩开通讯员,自己手提马灯冲在突击队最前头。
在拐入一条小巷时,姚喆在马灯下还没看清巷子里的情况,冷不防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迎面砍来。身经百战的姚喆下意识地把头一闪让过刀锋,饶是如此,敌军的刀还是给他破了相:
刀尖从耳根一直划到嘴唇,留下了三寸多长的伤口。战后,姚喆荣立战功,被授予三等红星奖章,后升任黄安、梅瓦卫戍司令员。而姚喆也因为这一刀和脸上的伤疤,被战友们称为“姚一刀”。
今日土城古镇
在反围剿立下大功的姚喆,长征开始后又担负总部保卫工作。
姚喆出任政治保卫局总队长,堪称主力红军中央纵队的“贴身护卫”。当时的中央纵队,主要是红军的首脑机关,除了主席还有博古、李德、张闻天、周副主席等人,保卫工作十分艰巨。
但是,姚喆和保卫总队的工作非常到位,经常出入领导人之间的姚喆粗中有细,工作认真,给主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主席一见到姚喆就称赞他长征“护驾有功”。
遵义会议后,姚喆任“御林军”红10团团长。土城一战红军精锐尽出,和川军郭勋祺2个旅打得难解难分。红5团团长赵云龙牺牲,姚喆和红10团政委杨勇、副团长文年生、参谋长张震先后负伤。
向扎西集结的路上,姚喆右脚伤口感染肿大、高烧不退。按照规定重伤员必须寄养到当地老乡家里,幸运的是干部休养连指导员李坚真和连长侯政查看了他的病情,认为伤势不重可以带着走。
李坚真和警卫员、饲养员轮流抬着姚喆走,等他退了烧又让他骑马走。可是李坚真因为违反纪律被上级批评了一顿,还做了检讨。姚喆很快伤愈归队,重新回到纵队“护驾”一直走到陕北。
李坚真还挽救了另一位开国中将钟赤兵,建国初期,李坚真在广东当书记。
李坚真
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以后,绝大多数将领都降职两三级使用。
很多红军时期的军长、师长、团长到了八路军当旅长、团长、营长使用,而姚喆从红军时期的红军团长转为八路军120师358旅参谋长,算是平级使用,这在改编时期的红军干部是很罕见的。
在120师贺老总麾下,姚喆作为老红军的忠贞和勇敢也得到了充分信任。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大青山支队成立后,姚喆被委以重任出任参谋长。李井泉、姚喆、彭德大带领715团、一个骑兵连和干部队共2300余人,一边战斗一边开始800里长途进军。
大青山支队离开五寨刚到长城脚下,就遭到5000余日伪军四面合围。
参谋长姚喆主动带路1营牵制敌人,掩护大队人马继续前进,在蛮汗山和日伪军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姚喆这才带路1营追赶主力。9月初,大青山支队夜袭陶林、攻克乌兰花,抵达大青山脚下。
侦察发现,3天后有4辆运用汽车从归绥开往武川,路过地势险要的蜈蚣坝。李井泉、姚喆派唐金龙率领2营设伏,仅用时25分钟就结束战斗。此战歼敌80余人,引发了青年参加八路军的热潮。
巴总窑子大青山支队司令部旧址
1939年,是李井泉、姚喆和彭德大共同战斗的一年。
进入大青山、蛮汗山之后,姚喆和李井泉、彭德大发现:大青山一带并没有山势险峻的高山,几乎全是丘陵、草原,而且村庄稀疏,冬春气候寒冷、积雪没膝,非常不便于步兵为主的支队活动。
同时,面对骑兵、机械化为主的日伪军的围追堵截,大青山支队减员很大。
李井泉、姚喆派一支队雪夜奔袭80里,解决了土匪肖顺义的老巢,缴获战马100余匹。几乎一夜之间,大青山步兵变成了骑兵。姚喆向牧民学习驯养方法和乘骑技术,编成口诀教给战士们。
1938年底,大青山主力715团随120师挺进冀中,只留下500多人和四支队。第二年,日伪军5000余人“扫荡”,顽军骑2军郭栖鹏、骑6师王照墉两面夹击,姚喆巧妙借助日伪军把顽军赶了出去。
1940年1月,支队司令员李井泉调往晋绥,姚喆和彭德大坚守大青山。
在和顽军的斗争中,大青山骑兵支队3个骑兵营发展为3个骑兵团,支队还和伪蒙军1、2、3、6、7师建立联系,他们或者和八路军订立“互不侵犯”秘密协定,或者暗地里提供武器弹药和物资。
贺老总称赞姚喆“不但有勇,更加善谋”,这是对姚喆在大青山战斗的最好注脚。但是,在3月12日的绥远武川县后垴包战斗中,支队政治部主任彭德大不幸身中流弹,壮烈牺牲。
李井泉
1941年底,大青山骑兵发展到3500多人马,成为陕甘宁边区的屏障。
第二年,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时期,日军纠集重兵对大青山根据地发起“梳篦式扫荡”,推行“三光”政策。为了保存主力,机关和主力转移到山西西北,姚喆带领塞北军分区坚守大青山。
贺老总和关向应多次给姚喆发电,要他暂回晋西北。但是姚喆坚持和大青山军民共渡难关,在最艰苦时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住窝棚窑洞,很多战士缺少食盐得了浮肿,只能用当地土办法医治。
身穿羊皮袄、头戴羊皮帽的姚喆,被战士们称为“老伙夫班长”。
抗战胜利以后,姚喆和绥蒙军区继续战斗在大青山,后任西野8纵司令员,在平津战役中歼灭傅作义1个师,促成绥远军政长官董其武和平起义,这一创举被主席称为解放战争的“绥远方式”。
主席还对乌兰夫说:讲内蒙古革命史,不能不提到我的“小老乡”姚喆。
新中国成立不久,44岁的姚喆回邵阳老家探亲期间,干了一件“惊天大案”:他和警卫员拦截了一个运送军粮的车队,把粮食就地发放给了当地“嗷嗷待哺”的灾民,还让当地干部不服到北京告状。
后来,地方真的跑到北京“告御状”,还惊动了主席。组织出面找姚喆谈话,但是并没有给他任何处分。不久以后,姚喆还作为23兵团副司令员,带领部队跨过鸭绿江参加了抗美援朝。
1955年9月,姚喆被授予中将军衔。1979年5月27日,姚喆突发疾病去世,终年73岁。按照将军生前的遗愿,他的骨灰被安放到武川县大青山乡革命烈士陵园,和战友彭德大等人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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