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蛙鸣鸟唱、美酒飘香。2022年6月11日,孝感市作家协会特邀湖北省内部分金融作家来到孝感,开展“金融作家进企业”调研及创作采风活动。平日善打算盘、擅做报表的金融作家们,兴致勃勃地走进朱湖农场华农梦酒业、朱湖国家湿地公园等处,开展企业调研及文学创作采风。
金融作家们徜徉在大美朱湖的诗情画意中,激发出创作灵感,写出了优美篇章。为推动朱湖文旅融合沉淀了文化因子。大美朱湖微信将陆续发布,敬请品鉴,发表高见。
菱角湖的稻草人
梅赞
在农村生活过的孩子,有谁没见过稻草人呢?
远方的田野和岗地上,猛然伫立着一个竹棍子撑起的(有的微微倾斜着 ),两手大大张着,头上戴顶竹笠的稻草人。
想去啄食的麻雀和祸害庄稼的动物看见后,吓得连忙绕着走;夜里走夜路的孩子看着后,被那黑影也吓着汗毛竖起来,唱着歌曲壮胆跑起来。但时间稍微一长,那简陋的稻草人,就失去了恐吓飞鸟走兽和孩子们的作用。
稻草人在风雨吹打和烈日曝晒下,逐渐像喝醉了酒的酒鬼一样,歪歪斜斜地立在田间,那身上的稻草因为扎得不紧实,一根根地飘着,张牙舞爪的,也没有人去管它。
而朱湖湿地中的菱角湖土地平整区的一望无垠的田地与田地之间,除了插下的稻秧,绿油油的一片,再就是田埂上随处可见的,用稻草扎成的稻草人及与人相关的动物、农具。
那些稻草人,编织精美,结构谨严,夸张有度,极具艺术气质,比我们小时候见过的简陋的稻草人不知高出了多少个档次,即便放入城市的稻草人公园,也丝毫不逊色。
一眼望去,有散落在田埂上的稻草扎成的粮垛,一个,两个,三个,像极了我们小时候生产队的粮仓。
但吸引我们的是那辆稻草编成的拖拉机。这些小时候我们所见过的手扶、二0式拖拉机,在农村已消失了四十多年,但却在菱角湖土地平整区内的一块插着稻秧的田埂上,以稻草编成的方式复活了。
只见四个高大的轮胎,托着高高的驾驶台,驾驶台像一处凉亭,可接受八面来风,宽阔的车头,竖着一根笔直的烟囱。如果不是金黄的稻草,密密的纹路,紧实的结构,远看和真实的拖拉机何异?
我抚着拖拉机,仿佛听见了拖拉机的马达“突突 "地发出欢快而急骤的轰鸣。烟囱里的浓烟,似乎一波三折,像个老烟枪吐出的岁月,在田野间恣意飘荡。
那时,人们并不觉得这烟它会污染环境,反而将其作为农业根本出路的希望的炊烟。我们也会贪婪地呼吸这混杂着乡村的牛粪鸡粪和青草于一体的柴油味。
如果路过胡家坳时,忽然能来一辆拖拉机(其实,我们很远就能听到拖拉机的马达声 ),那便是我们的快乐时光。我们会停在坳下不走,欣喜地朝拖拉机开来的方向张望,等待着拖拉机的到来。
拖拉机一时并没有出现,一个弯挡住了我们的望眼,但武长路就一条,它必定会过来的。所以,我们不会失望。终于,拖拉机转过了弯,马达声更响,弥漫的柴油味更浓,撒欢般地扑向了我们。
呵,是一辆手扶拖拉机(彼时最常见 ),喘着粗气,感觉是在路上“蹦跶蹦跶”地行走。当到胡家坳上坡时,拖拉机猛地加速,我们也开始撒腿跟着拖拉机奔跑,拖拉机虽然在加速,可马力有限,根本就快不起来。我们跑几步,便用双手先后攀着拖拉机车斗的边沿,然后紧紧抓住,拖拉机带着我们往前急蹿,别看它慢,可比我们的腿却快多了。我们瞅准一个时机,用双手一耸,双脚就离地悬在空中,胸部抵在车沿上,再迈出右脚,小心翼翼地踏进车斗,左脚接着跟进来,我们就爬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手看着我们也见怪不怪,并不驱赶我们,反而还咧着嘴,露出一囗四环素牙。我们也嘿嘿地笑。
当拖拉机快到坳顶时,我们就准备开始下车。那时,拖拉机也最慢。我们像爬上车时一样,用双手抓住车沿,先把双脚悬空,一只脚先慢慢试着落地,另一只脚紧跟上,当双脚均落地后,又跟着拖拉机继续跑,跑了几步后,再慢慢松开抓着车沿的手,此时,双脚却不能停,还要跟着惯性多跑几步,直到感觉像平常跑步的步频一样,才能停下来,那样就安全了。绝对不能直接跳,否则是很危险的。
那几年,我们爬过手扶拖拉机,也爬过二0式拖拉机。多么快乐的时光啊。
所以,当看到这稻草编织的拖拉机就很亲切。思绪便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回到从前。
“快来啊,这里有个蜘蛛篮。 "女作家吴静招呼着同伴们,把我的回忆也惊悚回现实。
寻着她的喊声望去,一棵高大的水杉树下,有个巨大的金黄色的稻草编织的篮子落在地上。
深深的篮囗,圆圆像满月的提手,篮内有南瓜,冬瓜,玉米,松果......。这不就是一只稻草编的普通的篮子吗?为什么叫它蜘蛛篮?是结满如丝如缕的蛛网?以前农家的阁楼或仓库里确实有一些废弃的竹篮蒙在灰尘里,结满蜘蛛网。可眼前这么漂亮的篮子怎么会蒙着蜘蛛网呢?要不就是用稻草编织这只篮子的方法采取的是蜘蛛结网的方式?挠破头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绞尽脑汁一个劲地猜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吴静她们五朵金花已扶着蜘蛛篮,背靠绿色的田野,身倚巴蕉,摆出POSE,花姿乱颤,开心地拍下了张张笑脸。此时,有两个人抬着一个箩筐过来了,两人的右手扶着扁担,左手撒开,摆动着平衡,行走如风。突然,箩筐里,沉重的粮食将绳子都压断了,箩筐一屁股落在了地上。
可不见他们恼,仿佛还听到了他们的欢笑声。呵,这蜘蛛篮,这沉重的箩筐,分明就是一只丰收篮和筐嘛。
与蜘蛛篮一路之隔的水渠边,一头栩栩如生的老牛,慢悠悠地站在茵茵绿草地上。
我笑着说,美女们,来骑牛呀。你看这头牛,多么逼真啊,还是头水牛呢。宽广的脊背,厚实而坚韧;凸起的脊骨,挺挺而坚硬;弯弯的两只角,像两片如钩新月,一头挑着岁月,一头担着生活。鼓得圆圆的牛身,一看就是吃了满满的青草,膘肥体壮的。牛头上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全是对生活的渴望。
牛,在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明中,耕田耘地,驮人载物,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人们对待牛有如亲人一样。
如今,虽然牛已不再是农村耕种的主力军了,但农人对牛的情感却以稻草编织的形象留了下来。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牛,但主要是喜欢骑牛。
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总以放牛为借口,亲近牛,那样就能名正言顺地骑在牛背上,从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过,走向河滩草地。那种少年的骄傲和自豪,完全不亚于骑马闯天涯的将军们。
还有一位拖板车的稻草人的形象让人忍禁不俊。
一顶草帽盖在额头上,浓浓的眉毛,两只眼睛发亮,坚毅的面庞,肃然的神情无畏于生活的艰辛。
几根草绳像是捆在身上,而一缕稻草没有编织任意地自由垂落,衣和裳,让人看到就像是一位身着汉服的汉子。
板车上,白色的麻袋里装着粮食,足有几百斤。
此刻,汉子拖板车累了,正在路边小憩,来不及揩额头的汗水,依然摆出的还是拖板车的姿势。
这,不就是我们父辈曾经生活和劳动的常态么?父亲节快来了,想起自己的父亲,再看看这场景,不由得鼻子一酸,一滴泪随之落在衣襟。
离开菱角湖时,这些散落在田野与田野之间的稻草人,我不觉得他们是没有生命的艺术品,反而已俨然成了我的亲人,还让我感受到了人与土地及自然界的万物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切。
以后,不管走多远,走多久,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的。
(原载孝感作协官网《楚风》,插图为朱湖实景)
作
者
简
介
梅赞,中国金融作协理事,湖北省作协散文委员会副秘书长,现供职于工商银行。作品散见《诗刊》《长江文艺》《散文诗》《湖北日报》等。出版诗集《为你而歌》,散文集《远去的凉亭》,长篇散文《时代侧影—给历史一个回声》。曾获湖北产业文学奖、长江丛刊年度散文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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