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酒,记忆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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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童年,只是,由于岁月的叠加,早已把十之八九的记忆覆盖得踪迹全无。也或许是童年的时光过于平淡,只是如在岁月的隧道中疾驰滑过,只有过往的身影,脚下却没能留下多少迹痕。光阴如东去的流水,只有不知疲倦的前行,却没有后退倒流的可能。回不去的小时候,回不去的生命中已过的每一寸时光。

  五岁时,随母亲千里迢迢地回过一次老家,这大概是我能够寻到的最早的记忆了。这是母亲从辽宁随父亲迁移至内蒙15年后的第一次回家,是因为姥爷的病重。我的记忆里,那时我真是一个很不懂事的孩子,在旅途中,面对新奇的景物,熙熙攘攘的人流,在母亲的怀抱里,表现的似乎还可以。但到姥姥家后,近距离地面对很多陌生的人时,我很不适应很不习惯,面对亲人们安抚与哄劝,我只知道哇哇地大哭,只吵闹着要回家。老家的果树多,当母亲抱着我站在树下让我摘熟透了的果子时,我仍然大哭大叫,对以往我本来很爱吃的水果视而不见,不屑一顾。现在想来,面对着重病在炕的姥爷和哭闹不止的我,母亲心里真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印象里,母亲却始终没有打过我一下。

  还好,几天以后,我终于得以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有一天,在姥姥家与大舅家的小哥哥为一把小煤铲子争执起来,我说这是我姥姥家的,小哥哥说这是我奶奶家的,两人各执铲子的一端不放,惹得姥姥哭笑不得……

  小时候的我,其实也顽皮得很,以至于在静静地对尘封的记忆梳理时,在与成年后的无声无息与世无争的自己相比时,都不觉略感出一些惊讶来。似乎那是另一个版本的自己,骨子里涌动的是一种率性的东西,真实的不遮不掩,无加修饰。

  居住在乡村,人人与泥土都有不解之缘,小孩子则更不在话下。那时候流行的玩法是将一团用水和好的泥巴像大人揉面一样揉好,像做窝头一样在中间按出一个坑,然后把做好的泥巴以两手小心地倒扣着举在半空,对旁边的也在做或正在注视的小伙伴煞有介事地大声叨咕几句“行话”,似在问他们,大意是把空心的泥巴摔到地上,会不会响,会不会漏。听到旁边“响、漏”的肯定回答或“不响不漏”的否定回答后,泥巴就会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落到地上,一声或沉闷的或响亮的响动就验证了小伙伴们所压的话是否应验。沉闷的声响说明泥巴下落的轨迹出现偏差,摔到地上就是一堆死泥,大家则会一片嘘声;而响亮的声响则说明洼处的空气被挤压而冲将出来,摔到地上的泥巴中间出现一个大洞,响了漏了是成功了,大家会欢呼雀跃。不顾泥巴的飞溅,不顾浑身被弄得脏兮兮的,玩得兴起,甚至,连吃饭的事也扔在一边,在被催促几次后才会恋恋不舍地散去。

  还有一种更为嚣张的玩法不能不提,用一小块木板,在下面中间部位垫上砖头或石块,型似一个小跷跷板。在木板一端,埋上干土或草灰,然后,在一个有人关注的相宜时机里,抬一只脚用力踩木板翘起的一端,在那一瞬间,顿时腾起很高的烟尘,弥弥漫漫,如一颗炸弹的威力,很是雄壮。踩的人在极力逃脱的同时,要回头观望自己制造的奇景,要感受自己创造的成绩,但,仍然免不了被扬了一头一身的灰土。可是,带着这一头一身的灰土,观赏着还未落定散尽的烟尘,心里会豪情万丈。经常,带着这一头一身的灰土我走进家门,虽屡遭家人呵斥,却仍难以悔改乐此不疲。

  印象深的是还有一次与邻居家的孩子打架,或是由于吃了点亏吧,在赶来的大人们的拉扯中,我奋勇向前,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碰到对方一下,于是只有恨恨地遗憾了很久。

  小时候的记忆,能够依稀回想起来的,还有一些,现在想来,都是极有趣味的。“回不去的小时候”,回不去的是逝去的岁月,但思绪可以回访,感情可以重温;或许,小时候的时光,在真正经历之时,也只是一种平常,而只有经过时间的沉淀,经过后来的翻动寻找,才会使它在重见天日之时,大放异彩,如一坛老酒,越陈越香……

  “回不去的小时候”,也能回去的小时候,时常把它翻弄出来,含在嘴里品尝,放在心里体味,然后继续珍藏。它是你人生里最原始的光点,它是你生命中最璀璨的本真。放好了,不要让它在不经意间丢失。它会如一眨一眨的繁星,照亮你旅途中劳顿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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