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被礼制、孝道压垮,东汉中晚期为何还“跟风”追立碑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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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能够请到当世大家写一出碑文是很有派头的事情。《说文解字》中提及,“碑,竖石也。”顾名思义,碑指的是刻上文字、图画以纪念事业、人物、功勋,或者作为标记的石头。

百姓被礼制、孝道压垮,东汉中晚期为何还“跟风”追立碑潮流?

碑这一名词是汉代的时候出现的,但其实在更早时候,已有类似碑这种形势的事物出现,在秦代时,人们就根据其材质称之为“刻石”。而其的大量使用是在东汉时期,这个结论在我国众多历史文献中被提及。

清代叶昌炽在《语石》中,“欧阳公《集古录》石刻,无西汉文字。公于《宋文帝神道碑》中有云,‘余家集古所录,三代以来钟鼎彝盘明科备有,至后汉以后,始有碑文。欲求前汉时碑碣,卒不可得。’是则冢墓碑,自后汉以来始有也。”就清楚地说明了至少在汉代以前,以石制作为碑刻是极少的。

现有的历史研究告诉我们,关于立碑这一类的风潮于东汉的中晚期集中出现,且存世数量众多,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为何呢?

一、东汉中晚期皇权已不足以震慑世家豪族

西汉外戚王莽建立的新朝末年爆发了绿林赤眉起义,让刘秀抓住机会、趁势而起,于公元25年称帝。但在东汉创建初期,内战叛乱不止,导致东汉建国后近二十年一直处于不断平叛的状态中,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国家最高权力在社会基层中的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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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仍处于封建社会,社会阶级分明,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可见百姓的心之所向还是很重要的。就是由于国家纷争不断,且皇权初立,刘秀在建立东汉政权时一直与世家大族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结果情深容易送神难,当皇帝不具备掌握权势、约束众人的能力时,这些世家大族就像放飞的小鸟,失去约束,逐渐飞扬跋扈、乖戾嚣张起来。

据今发现,南阳出土的大量高规格、高品质的画像石墓与这些世家大族的豪奢墓葬息息相关。且东汉中晚期多太后称制、外戚干政,有些延续西汉晚期的架势,皇帝年龄偏小,尚不能亲政,只能借助宦官。在这样的情况下,主要政权不作为,在失去约束的情况下,朝政日益腐败。

而在没有皇权的约束后,不仅世家大族放飞自我,一些小贵族们也悄悄跨越等级制度,干起了有违礼制却倍有面子的事。在封建社会中,本就是一个阶级引领着下一个阶级,就像父母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孩子的性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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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族中的行为事物会很快地弥漫到平民阶层中去,当时的是非观念并不十分端正,基本上是权势的语言,所以底层势弱无知的人们常常被王权所左右,这也是在古代为何常有平民起义爆发的原因。

恩格斯说过,“王权在混乱中代表着秩序。”皇权,不仅约束着制度,并且代表着整个国家,尤其是在封建社会时期,权力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法律的角色与约束力。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当皇权渐渐失去存在感,社会秩序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人们个人感的体现就一下子充盈起来,并且在兴奋与侥幸的心理中不断地对外触底试探。一时间,豪华的丧葬制度与个人的歌功颂德风气弥漫了整个大汉朝。

二、“礼制、孝道”的压制致使平头百姓花光积蓄、卖身葬亲

汉武帝刘彻在位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当时儒家学说成为思想主流。虽然很多人认为这个现象是汉武帝促就的,但也并非全是,因为当时的儒家学说本就在众多学说中脱颖而出,日渐势大,与其说汉武帝成就了儒家思想的如日中天,不如说二者互相成就来得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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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代时期虽然有任用儒生的迹象,但其根本作用在于礼仪上的需求,而在汉代,朝廷则更多地任用儒生于社稷。且为了与秦代君权对儒生的态度相左,反思秦代时期的暴政,“儒家社圣君为理想,圣君不出则仁义礼乐之政治无由实现”这一类思想成为汉代君主摆脱秦代束缚的主要助力者。

朝代的更迭并非换个皇帝那么简单,一个君主如果要名垂青史,受百姓爱戴,首先就要摆脱上一任君主给自己的阴影,只有青出于蓝方能载誉史上,否则就只会给人“好而不足”的印象。汉朝为了摈除百姓心中遗存的前朝印象,努力地宣扬儒家思想,且颇有成效。

而儒家思想,注重礼制、孝廉,不光是东汉,整个汉代均有受到儒家学说影响,对礼制、孝道十分重视,发展至后期甚至有些畸形。墓葬建造众多,且内部构造与丧葬礼仪豪华。起初随葬的碑是没有刻字的,后来为了表明墓主身份与追述其生平功德,碑上开始刻字,且为了延长碑的保存期限,碑的材质变为坚硬的石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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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礼仪之风弥漫整个汉朝,人们靠着一块刻了字的石碑跟豪奢丧葬来表达自己的拳拳孝心,用这些外在的形式主义来告诉众人,自己礼制完善,孝心可鉴。

儒家思想不仅让平头老百姓注重礼制,并且让有官阶在身的文人们更加注重名节。当时由于汉朝政府的扶持,儒家思想成为主流,朝中大臣们也有大部分人是儒家学子,这就造成了在汉朝,从上至下均遵从儒家思想,人们更加注重自己的名节,且当时皇权式微,于是一时间,个人的树碑颂德风气横行。而在西汉之前,刻碑立传几乎是帝王的特权,只有极少数居功至伟的人才有建立个人碑。

《后汉书》中提及,“昔曾、闵奉亲,竭欢致养;仲尼葬子,有棺无梓。丧贵致哀,礼存宁俭。今百姓送终之制,竞为奢靡。生者无担石之储,而财力尽于坟土。伏腊无糟糠,而牲牢兼于一奠。糜破积世之业,以供终朝之费,子孙饥寒,绝命于此,岂祖考之意哉!又车服制度,患极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众。有司其申明科禁,宜于今者,宣下郡国。”

这足以说明到了东汉中晚期,丧葬之礼过分逾制,甚至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为逝世之人立碑更是成了家常便饭,葬礼越是豪华、碑石越是逾制,就越能体现出子孙后代的尊敬、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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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东汉文学的发展为立碑风潮推波助澜

儒家根本上是一门学术流派,其在学术中的地位独一无二,且引领了学术在社会上的发展,促进了中国文学文化的进步。在我国历史上,关于文字的发展是一段漫长且丰富的过程,我们如今所看到的碑文,有大部分是隶书,而隶书的发展也关系牵连着立碑风潮源起。

西汉时期,隶书主要留存于石刻与简牍帛书之上,当时的隶书尚未完善,还处于青涩的初期,整体古朴稚拙。西汉末期,隶书逐渐定型成熟,虽脱离了青涩,但还未建立完整的字体规范,在使用程度上还有一定的局限。

到了东汉时期,尤其是东汉的中晚期,隶书发展高度成熟,成为官方正体,且由于隶书本身的庄重感,具有艺术性,其在石刻上发光发热,与石碑相辅相成,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立碑风潮的发展。

碑刻从根本上不能够算为书法的衍生品,只不过是合适的书写样式给予他更加丰富的外在形态。从我们如今字帖、历史资料、石碑拓图中可以看出,隶书是一款十分适合作为碑刻的文字。其整体庄重、简洁,作为墓碑、功德碑等内容使用能够更加突出立碑人的尊敬之情。

百姓被礼制、孝道压垮,东汉中晚期为何还“跟风”追立碑潮流?

汉代的独尊儒术使儒家重“孝道、礼制”的思想深入人心,礼制的束缚久了就成了枷锁,到了东汉中晚期,底层百姓早已因为这层枷锁困苦不堪,人们犹如困兽一般在法律、礼制的边缘试探。重获新生的感觉是美妙且一发不可收拾的,人们名正言顺地依靠孝道的名义进行虚荣攀比,一块块新碑开始占领东汉的土地,也逐步将东汉皇权定在这片土地。

我们现今看来或许只是一段文字、一篇图画刻于石碑之上,但小小的石碑上存留的可不只是片面的文字信息,立碑风潮也不只是一次文化风俗潮流的兴起,其背后所蕴含的涵义浓缩了当时的整个社会,儒家思想、隶书发展与当时皇权地位的下降均是立碑风潮的背后推动者,也不仅仅是这三点,历史中每一次的风向转动,背后都有着千万只手的推动,就像蝴蝶的翅膀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将来产生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参考文献:

《后汉书》

《二十四史》

标签: 儒家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