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通俗小说中,塑造了大量女性将领形象,这无疑是一个带有特殊性别意味的人物类型群。
古代小说中的女将,是带有鲜明反文化意义的。女人为将,一扫传统社会女性的卑弱姿态,一定意义上突破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禁锢。
她们被刻画成“不让须眉”的强者,挺刀跃马征战沙场,以女性的身份涉足为男性所垄断的战争领域,在有意无意之中,肩负起了挑战既定性别秩序的使命。
然而,女将描写反文化特征中,仍旧潜藏着传统文化心理及其风习的影响,小脚金莲描写就顽强地体现了对于民族传统的顽强坚持和强烈归依的心理。
缠足,本是中国古代的一大陋习,不管起因是什么,缠足所起到的作用之一就是约束女性。缠足试图造就女性的“三寸金莲”,造就出的是一种极尽柔婉纤弱之至的病态美,这种美尤其为明清通俗小说所津津乐道,似乎,大凡描写到一个女子(包括女性将领)的外貌,不论其属何族,脚下三寸“金莲”总是不可或缺的。
梁红玉·《说岳全传》
小脚:“纤腰一扭,莲步轻勾。”
花木兰·《隋唐演义》
美貌:“年已十七,长出竟像一个汉子;相貌魁伟,一貌堂堂”
小脚:“金莲不甚窄窄。”
屠炉公主·《说唐后传》
美貌:“面如傅粉,红杏泛出桃花春色;两道秀眉,碧绿一双凤眼澄清。唇若丹朱,细细银牙藏小口,两耳金环分左右,十指尖如三春嫩笋……果然倾城国色。”
小脚:“下边小小金莲,踹定在葵花踏蹬上。”
齐月娥·《说呼全传》
美貌:“头上高飘凤尾,身穿红锦绣衣。罗裙低系,……双剑如飞,将军不敢近,神鬼皆逃避。”
小脚:“金莲似铁。”
窦仙童·《说唐三传》
美貌:“眉似柳叶两弯清,面如傅粉红杏色,一口银牙,两耳金环,十指尖尖如春笋,……果然倾城倾国,好似月里嫦娥来下降。”
小脚:“八幅护腿龙裙,足下小小金莲。”
段红玉·《五虎平南演义》
美貌:“但见她生得果然绝色无双,恰似昭君再世,又如月里嫦娥……但我中国目睹者,未一人及他之美。”
小脚:“三寸金莲,令人可爱。”
王兰英·《五虎平南演义》
美貌:“见此员女将生得一貌如花,世所罕有……丰姿艳冶,倾国倾城……好一个齐整的蛮女!”
小脚:“三寸金莲,令人可爱。”
梦樱·《空空幻》
美貌:“腰栏八幅战裙,头竖双根雉羽。柳眉无待画之痕,峰如远黛;杏靥有含春之态,肤若凝脂。……舞袖飘扬,威凛凛吴宫教战;绣裙摇曳,勇纠纠远塞提兵。貌可倾城,几似浣纱女子;武堪卫国,还同舞列佳人。”
小脚:“窄窄金莲,步出花亭身袅娜;纤纤玉手,抡开画戟巧盘旋。”
艾银屏·《宋太祖三下南唐》
美貌:“面比桃花白玉,娜娜柳腰可爱。”
小脚:“双莲未及三寸。”
花解语·《宋太祖三下南唐》
美貌:“容光佼佼,真有沉鱼落雁之容,……一双媚目,淡淡远山。”
小脚:“三寸金莲”。
松宝珠·《兰花传》
美貌:“眉舒杨柳,唇展樱桃,果然倾国倾城,千娇百媚……”
小脚:“露出一对尖尖瘦瘦、追魂夺命小金莲,绣鞋翘然,纤不盈指,握在手中,玉软香温。”
上面的统计并不完全,但仍不难看出,在古代小说中,往往偏爱写女将的容貌与金莲之间存在着相对应关系:
1、美貌的女将,其金莲必定小巧可爱;
2、小脚金莲之美往往是女将所体现的女性性别魅力的最有代表性,最为惹眼(男性的眼神)和引人入胜的部位,有的描写还融入了男性的审美与性别感受;
3、作为衬托,容貌丑陋的女将,一般就有着一双尺寸较大的脚,难以称之为金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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